巷满季棠

我们站在春天的花丛永不坠落
我们是才华横溢的诗歌
无需冥思,就自由生长

【仏英/新大陆】冬季早晨

是一家人的早晨

祝观看愉快!

——


   “阿尔弗……”


   马修揉着睡眼,头发乱糟糟地从厚厚的棉被里挣出来,清晨的寒气逼得他想再躺下来睡一会,但墙上的石英钟时针毫不留情地指着6,如果再不起床的话,再过一会他们的英国父亲就会急匆匆地像是要来捉/奸一般推门而入,踩着棉拖鞋啪嗒啪嗒走到他们床前然后如同抖手绢一样把被子唰地从两个儿子的身上掀走,接着叉腰居高临下地对睡眼朦胧的小伙子们说“小伙子们,快起床去上学了。”


   想到这,马修无奈地推了推身边弟弟的胳膊“阿尔弗……得起床啦。”


   还在睡梦中拯救太阳系的阿尔弗雷德砸吧砸吧嘴,蹬了一下被子,露出小腿肚——他的睡裤已经在漫漫长夜中不知不觉地卷到膝盖处了。


   马修又叫了几声,无果后暗暗下定决心,然后使用了他认为最恶毒但也最好使的冬季叫起床方式——把冰凉的手心伸进阿尔弗雷德的睡衣底下。


   “嗷——!!!!”


   窗外梧桐枝桠上停留的麻雀被这声穿透力极强的哀嚎惊得振翅飞走了。


   “马蒂!我要冻死了…!”阿尔弗雷德这么叫唤着从被子深处爬出来,紧紧捂着自己的睡衣防止对方趁虚而入。


   “你要是早点起床不就不用受这等酷刑了吗…快点穿衣服啦,我估计再等五分钟dad就要来掀被子了。”马修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往身上套毛线针织衫。


   “话说我怎么睡在下铺…”阿尔弗雷德疑惑地接过马修递来的袜子,然后瞅了瞅自己原本睡的上铺床——昨晚一整夜上面都没有人光临。


   “你昨天看了闪灵,不敢一个人睡上铺就跑下来和我睡一起了。”马修说着从床头柜上取来眼镜戴上,然后下床踩着棉拖鞋要去推门洗漱。


   “学校为什么还不放假…”阿尔弗雷德幽怨地叨叨着,愁眉苦脸地跟在哥哥身后出了屋子。


   亚瑟有气无力地趿拉着拖鞋像是幽灵一样在屋子里晃荡——他昨天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还被楼下阿尔弗雷德放恐怖片的声响闹得睡不着觉,等好不容易埋在被窝里睡过去已经是凌晨一点——不过今天早上的闹钟可不会因为他昨天半夜受了怎样的委屈而留情晚响几分钟。


   亚瑟一脸疲倦地晃悠出卧室,撞上了两个儿子。


   “早安,dad。”


   “早安,老亚瑟。”


   “早安马蒂…还有阿尔弗,你要是再敢半夜不睡放恐怖片,你就等着拖鞋飞到你脑袋上吧。”亚瑟指着自己脚上的拖鞋威胁,阿尔弗雷德吓得缩缩脖子。


   “老亚瑟…你看上去,挺没有精神。”阿尔弗雷德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颧骨处示意父亲“你这里有牙膏泡沫没弄掉。”


   亚瑟应了一声,抹了一把脸,然后蔫蔫地下楼去了。


   “老亚瑟今天怎么像个蔫了的豆芽菜一样。”阿尔弗雷德吐吐舌头,低声和旁边的兄弟咬耳朵。马修无奈笑笑,然后推开盥洗室的拉门。


   在冬日清晨,最好的清醒办法就是在你的脸上扑一把冷水洗脸。阿尔弗雷德生怕自己不够清醒,干脆把脑袋扎进洗脸池,溅的旁边刷牙的马修一身水渍。马修吓了一跳,一手捧着水杯一手拿着牙刷,嘴的周围还沾着一圈绵密泡沫,男孩含糊不清地同弟弟讲话:


   “阿尔弗…!水溅出来了!”


   把脑袋扎进池子里的男孩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然后随手把架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擦了擦脸和前额已经湿透的刘海“嗯?哦老天,马蒂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马修低头瞧着自己胸前湿了一片的前襟,叹了口气,然后把牙膏塞到对方手里“下次注意,先刷牙吧。”


   弗朗西斯在楼下的厨房里炖着一锅罗宋汤——他前几日和来家里做客的俄罗斯朋友伊万学的,开着小火,锅里的红汤咕噜咕噜冒着泡,土豆和牛肉罐头在里面起起伏伏,氤氲的热气弄花了厨房灶台前的玻璃,弗朗西斯眯着眼冲蒙上水蒸气的玻璃外看,昨夜下了场不声不响的小雪,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外面的巧克力色梧桐树枝桠上撒了层糖霜。


   伊万说接下来要加什么来着……弗朗西斯把注意力又转移回锅里,随手用汤匙搅和了一下汤,锅里卷起一股橘色的漩涡。


   好像是说酸奶油吧……弗朗西斯一面念叨一面挖了一勺酸奶油加入锅里,又拿勺子搅和几下汤。随后,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后的人伸着胳膊懒洋洋地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


   “…哦!亚瑟,你吓了我一跳。”弗朗西斯正忙着看锅,压根没发现轻手轻脚走进来的丈夫。


   亚瑟疲倦地靠着弗朗西斯的肩膀“说真的…我现在要困死了,今天你送他们上学吧。”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合上眼睛把丈夫的肩膀当做枕头。


   “天呐…昨天阿尔的电影到底放了多久能让你困成这样。”弗朗西斯不无怜悯地说着,然后伸手关了旁边煎锅的火,熟练的用铲子铲出几个煎蛋装进餐盘。


   “整整两个小时……”亚瑟痛苦地伸手竖起两根手指头伸到弗朗西斯眼前。


   “可怜的亚瑟,好了亲爱的,从我身上起来吧,我们得开饭了。”说着,弗朗西斯伸手揉了揉亚瑟的头发,然后端着餐盘示意亚瑟帮自己拉开厨房推门。


   两个男孩已经洗漱好坐到餐桌跟前等着了,阿尔弗雷德晃荡着在桌子下的两条腿,拿着餐桌上的玻璃杯,把它当做望远镜一般横过来对着自己的眼睛,用厚厚的玻璃杯底去看马修“wow,兄弟,你现在看起来像是…呃,一团色块。”


   话音刚落,阿尔弗雷德的脑袋上就挨了不轻不重了一下——亚瑟叉着腰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作案凶器——卷成一卷的晨报。


   “我目睹了家暴现场。”亚瑟身后的弗朗西斯端着装满煎蛋香肠的早餐托盘,吐了吐舌头。随即他的粗眉毛丈夫转头对他友善一笑:“你也想试试吗?”


   弗朗西斯立马乖乖闭嘴,然后毕恭毕敬地把托盘端到他面前“少爷您慢用。”


   “papa,这是什么?”马修好奇地指着锅子里的红色蔬菜汤问。


   “这是你们伊万叔叔教的,俄罗斯菜哦。”弗朗西斯洋洋得意的介绍,然后伸手拿着勺子给马修盛了一碗。而阿尔弗雷德却默默地看着这口汤咽了口唾沫——前几日那个伊万叔叔来他们家做客的时候差点把他一脚踹进雪坑。


   亚瑟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可可,巧克力色的液体流进白色马克杯中,杯壁升起一股暖手的热意,亚瑟抱着这杯热气腾腾的饮料,一边小口啜饮着,一边翻看今日的晨报。


   “今天我送你们两个天使上学,有意见吗?”弗朗西斯叉了一块煎蛋搁进嘴里,然后看向两个孩子。


   马修抿了一口酸甜的罗宋汤,摇摇头“没有,papa。”阿尔弗雷德刚在嘴里塞了半截香肠,闻言冲弗朗西斯摇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完全没有……咳咳咳呃水水水…”


   马修急忙把手边的水杯推给他,阿尔弗雷德急忙捶着自己的胸口,又灌了好几大口水才缓过来。


   “下次吃饭的时候小心点…啊,你们是不是快开家长会了?”亚瑟出言提醒,他记着两个孩子的家长会时间比记今天是几月几日都清楚。


   “我们老师说半个月后开,还有圣诞舞会什么的…学期末真忙。”马修说着舀了一勺蓝莓粒送进嘴里。


   “开完家长会就是圣诞节了,亚瑟,你会带着我们一起去商店买装饰蜡烛和彩灯吗?你去年答应我们的。”阿尔弗雷德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又开始晃荡腿——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脚突然甩飞出去什么东西,坐他对面的弗朗西斯膝盖一疼——阿尔弗雷德把拖鞋甩了出去,砸在了他父亲的腿上。


   “哦…抱歉,弗朗茨。”阿尔弗雷德一边说一边跳下椅子,然后钻进桌子底下去找他的拖鞋。弗朗西斯只是无奈地看着他的小儿子“唉,阿尔弗,我只希望你今天家长会不要和去年那样就好——”


   亚瑟被唤起沉痛的回忆“是啊,我去年被你们老师留在办公室里单独谈话了整整两个小时。你们的老师简直就和乌姆里奇①一样,彻头彻尾的独裁者,听她讲话一分钟我都受不了。”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值得庆幸的是,那个老巫婆今年被调走了!我们班上来了一位真正体贴温柔的班主任。她很喜欢我,我这次绝对不会再闹出乱子。”


   “但愿如此。”亚瑟耸耸肩。然后把刚刚看完的晨报递给弗朗西斯“这上面说下星期一有暴雪呢…上班路上注意点。”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雪休啊。”阿尔弗雷德满怀期待地抻着脖子问法国父亲,马修也少见地抬起头等待回答。对方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也觉得你们冒雪上学很可怜——但是大概不行,宝贝儿。”


  两个孩子的头又低下去了。


   等亚瑟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热可可,马修和阿尔弗雷德解决掉了自己杯子里的热牛奶,弗朗西斯吃掉了自己盘子里的最后几颗草莓,一天里难得闲暇的早餐时间就结束了。


   现在,马修开始穿上自己的厚外套,阿尔弗雷德在自己的书包里装上一板巧克力和三块牛轧糖,亚瑟给自己的公文包里装进一沓校对好的文稿,弗朗西斯站在卧室的镜子前检查领带是否系歪。


   “阿尔弗,你的扣子。”马修拦下换鞋的弟弟,严谨地给他扣上外套最上面的扣子“不这样的话会着凉的。”


   “你今天中午回家想吃什么?”弗朗西斯系不好的领带被亚瑟拆开,然后给他重新系了一个板正的温莎结,弗朗西斯乖乖站着,看丈夫娴熟的动作问到。


   “家里不是还有点意面吗…煮那个就行,然后煎一点牛肉,随意点就行。”


   “遵命。”


   “弗朗茨!我们什么时候走?”两位父亲还在楼上磨蹭的时候,等不及的阿尔弗雷德已经在楼下扯着嗓子喊起来了。


   “马上,宝贝!”说着,弗朗西斯撩起亚瑟额前的碎发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冲他抛了个媚眼“byebye~中午见。”说罢便拎着他的公文包下楼去了。亚瑟不急不慢地又理了理头发,然后慢悠悠地下楼。


   “昨天夜里下雪了呢。”马修蹲在家门前出神地望着覆盖上薄薄一层雪的台阶和马路。冻人的风吹的他脸有些疼,便拉着围巾微微往上提了提。


   “圣诞节那天会下雪吗?我和艾米丽约好了要去滑雪。”阿尔弗雷德抱着他的书包,迎着凌冽的风嚷嚷着。


   “阿尔弗,我想在考虑圣诞节怎么过之前,你得争取在家长会上让老师至少夸亚瑟两句——你可怜的父亲去年开完家长会后消沉了两天。”弗朗西斯揉了揉阿尔弗雷德落上雪的有些湿漉漉的脑袋。


   “这是自然。”男孩志在必得地挺起胸膛,兴致高涨地走下台阶“不过在家长会之前,我还是比较好奇艾米丽吃到我带的巧克力的表情。”


   弗朗西斯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出院子,马修仰着头呼气,看着一团团白雾从自己口中呼出来。阿尔弗雷德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冰块,两个孩子一路走一路玩,而他们的父亲则替他们看着眼前的路,时不时提醒儿子小心前面的井盖或是电线杆。


   父子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冬季早晨略显空荡的街道上充斥着阿尔弗雷德喧闹的笑声。而他们身后是一长串蜿蜒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波诺弗瓦家的院子里。


   亚瑟也出门了,他今天把送孩子的重任托付给弗朗西斯,得了几分钟的清闲,足够他慢悠悠地出门。


   亚瑟走出门,看着院子里被踩出来的三双延伸向远方的脚印笑笑,今天阿尔弗在上学路上会讲什么有意思的事呢,弗朗西斯是不是又为了装风度没好好系围巾,马蒂今天有没有在昨天那个台阶上再摔一跤……


   这么想着,亚瑟拎着公文包,出了院子,走向与三道脚印的方向相反的那条路。


   天上飘着小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冬季的早晨总是让人不自觉地倦怠,留恋温暖的怀抱和被窝,而每天清晨的温存在此刻就显得弥足珍贵,在此之后,我们分别去往不同的地方,但我们不会分别太久,当太阳落下时分,我们又会回到家人身边,围坐在壁炉边共同分享轶事和一杯热可可。


——

①乌姆里奇:哈利波特电影中一个很讨人厌的女角色,荣获圈内雅号“粉红癞蛤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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